10 March, 2007

補記:前個週日的散步

之前提到上周日前往Brighton西北的小地方Bramber,記性好的友人D問到那是不是我「好似和壕溝裡的幽魂有過不清不楚的交會」的地方。雖然事情不像她說的那樣,但她的印象沒錯,我第一次去那裡時的確有意外的經歷。下面就是當年的記載。事情發生的時間是2002年6月15日。


昨天搭2A公車往西,晃五十分鐘到了River Adur旁的Bramber Castle。城堡已經不見,只剩下一垛比較高的牆,加上零碎的基座。其餘皆是修剪整齊的草地。昨天是連日來難得的晴天,有一家人在最遠端野餐,看來他們應該不是足球迷吧。否則應該守在電視機前看世足賽的。

根據地圖,城堡側邊應有一條小路,可以通往River Adur河畔,若沿著河往下游,可以繞回Bramber小村等回程的公車。於是我就自作聰明地把那條「側邊的小路」想成是城堡護城河的遺跡。記得剛剛在城堡入口處瞄到那一帶有許多腳印,地面又毫無雜草,分明像是條好走的路。在晴朗的草坪上閒蕩了一圈之後,便意志堅定的走進護城河遺跡中。

然後事情開始不對勁。那條「路」確實是沒有雜草,如一輛汽車般寬,夾在左右陡峭的斜坡之間,斜坡上面則長滿雜木,陽光不太能進來。既然曾經是護城河,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排水,腳下偶爾的泥濘也應是正常的吧。那些泥濘還印滿了別人的腳印,應該是條大家都走的路沒錯……。

在野外的定位只能依靠地圖辨識能力來加以判斷,如果走失了,在這平緩的丘陵地帶雖然還不至於釀成大禍,卻也總覺是給自己製造麻煩,所以我常常會小心核對地圖,一邊走一邊確認自己是否在計畫路線上。但是心中的「應該是條路沒錯」卻已經不單純是對走失的擔心。我感覺自己身體發寒,雖然這是在陰暗潮濕之處的正常反應吧,但……這裏是護城河底部……忽然想起前陣子有個朋友說:某某城堡極其精美完整,那是因為城堡建成之後,根本還沒打仗,戰事就結束了啊。打過仗的城堡,早就成了殘破的遺跡……。完蛋,這裏一定曾有無數死人!(God bless you… Compare to the scale of the Universe, human history is as short as a blink…)我居然有時間在心裏默想這些有的沒的:(I’m only a foreigner, I don’t understand English…)已經語無倫次了。趕快找一個地方,從左邊的斜坡切上去。當然那也是前人踩出來的痕跡,光禿禿沒有草,只有滑溜的泥土。費了一點力氣、手腳並用才爬上去,結果那上面就是一條小徑——這才是我在地圖上看到的路啊!這條小徑雖然也在雜樹林的覆蓋之下,但溫度顯然暖和多了。我一邊走,一邊看著右下方的護城河遺跡,努力想驅散身體裏還殘留著的不愉快的感覺。一直要到走進開闊的河谷、看到天鵝一家七口在河邊悠哉的景象之後,才真正從那奇怪的感覺中擺脫出來、回復平時的走路狀態。

事後回想,這還是出外健行數次以來第一次感到「害怕」。雖然我並不喜歡遇事便以鄉野奇譚的方式解釋之,而偏好想成是物理性的陰濕條件對人類心智的影響,但害怕就是害怕,無可否認。

而我以後再也不會嘗試去走護城河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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