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 March, 2010

樹 My Tree

六年前的今天,我透過Brighton and Hove市政府認捐的一株椴樹silver lime,學名Tilia tomentosa,中名銀毛椴),種入附近的大綠地Hove Park。沒錯,圖中的人就是六年前的我,看起來和今天沒什麼不同(呵呵,雖然從這張照片也看不什麼所以然),正在努力地種樹……當然不是這樣。實際上搬來樹苗、把樹種下的,是市政府顧來的工人,我只是象徵性地鏟了三四鏟土到樹苗坑裡而已。不過市政府的職員說我產土的動作看來有模有樣,我便對他說我大學念的是農學院,他說難怪。不過我既不是園藝系,也從來沒有修過需要鏟土的課喔……。(感謝友人A當年共襄盛舉,全程拍照記錄,今天才能如此回味!)

話說最近白天漸漸拉長,又到了換成夏令日光節約時間的時候了,深感時光飛逝的我,忽然想起了這棵樹。記得2004年把樹種下後,大概有一年的時間,我還偶爾會過去看看。後來就再也沒有追蹤過它的生長狀況。算算時間已滿六年,不知它現在怎麼樣了?長得多高多大了?決定抽空走過去拜訪一下,拍個照片。

照片中央就是當年那棵樹苗如今的樣子。險些認不出來。不過不是因為樹長大,主要是因為周遭環境變了——當時很乾淨的一塊地方,現在變得有點像雜木林,而原本鄰近的大樹,竟也有一兩株被砍掉。所以我其實在錯誤的地方找了很久。後來對照以前的照片,才把正確位置認出來(再次謝謝友人A的功勞)。當年的樹苗,現在胸高直徑已經超過20公分,樹枝也分叉分得挺茂密;雖然變成雜木林的狀況下,照片不太好拍,當然還是很高興它活得好好的。據說椴樹樹幹直徑可以超過一公尺,真要長到那麼大,還要過好幾十年吧!「前人種樹、後人乘涼」這句話,就變得格外令人有所感觸了……。

23 March, 2010

陽台上的春天Spring on the balcony

上週氣溫變暖,春意漸濃,白天都有十度左右,陽台上的水仙也陸陸續續地開花了。比起公園或人家庭院種在地上的要快些。或許因為陽台的平均溫度比地面要高吧?
今年因為冬天冷得久,本來猜想花兒們也會晚點開(其實窗外榆樹的動作的確比去年慢),沒想到與去年的照片一核對,卻發現開花時間差不多哩!2009年3月25日的照片就是證據。
另外,二月初立春時的照片中,鬱金香的身高比水仙要高,那時還有點擔心他們的開花順序會違背常理,結果現在水仙開了,鬱金香還是只有葉子(雖然接近土表處有小小的花苞,但照片中恐怕看不出來)。很好。

這些則是2008秋後收成的種子所種出的百合的其中幾株,都是去年沒有開花、一直維持蓮座型葉的植株(如果沒記錯的話)。經過寒冬霜雪的欺凌(以及主人的忽視)之後,大部分的葉子都已經完蛋。不過十天前幫它們換盆時,卻發現根系長得很健康,球莖也長大了,直莖超過2公分。現在新芽正健康地成長。今年應該可以開花了。

這株則是元老級的百合,2007年播種,2008、2009年都開過花的植株。新芽竟是鮮豔的紅色。嗯,薑是老的辣,懂得保護自己(雖然沒有查證百合是否如此,但很多植物的嫩葉都不是綠色,通常有防蟲的效果)。另外幾盆同樣年資的,目前都還沒看到芽,不知在土中蘑菇些什麼……。

07 March, 2010

黃昏數景 Sunset

上圖是咱們Hove的海濱小屋,在夕陽照耀下,本來色彩繽紛的小屋全變成閃亮亮的澄黃色,像是貼了層金箔,讓我想起天主教的icon,那種在木板上塗金的聖像圖。

今天整天天氣都不錯,傍晚跑出去,才發現冷得要死,回家看氣象只有一度。不過因為天空沒什麼水氣,可以看到太陽整顆沒入海中的漂亮景象。拍到幾張黃昏照片,在此與大家共享。歡迎點選看大圖!



06 March, 2010

Southampton Festival

上次提到的,今天去參加了南安普敦音樂節,彈奏了史卡拉第奏鳴曲B小調第87號。

這個festival的全名是Southampton Festival of Music and Drama,主旨在鼓勵學習,所以參加者都是年輕學子與業餘人士,選擇自己喜歡的類別,表演完之後還會有評審講評(有點像繳費上課),甚至有小小的競賽,有些項目還有獎盃獎牌呢。此festival的規模不小,時間跨越兩個週末,在南區似乎頗有點重要性,不少音樂戲劇老師也會鼓勵學生參加,既激勵學習又可鍛鍊舞台經驗。去年看了M上台之後,覺得自己也可試試。回想起來,如果高中時的合唱團伴奏經驗不算(而且我也不是團內的主要伴奏),我應該已經二十三年以上沒有做過這種像是「成果發表會」的事情了呢。總之,志在參加不在競爭,藉此要求自己把已經會彈的曲子彈得更完整、並增加一點與日常生活不一樣的經驗,也不是壞事。

我參加的類別為巴洛克鋼琴成人組,總共只有五個人(第五個人還缺席),其他人的曲目都是巴哈,只有我一個選了史卡拉第。坐在台下等著其他人演奏時,心臟怦怦地跳著,根本聽不下別人的演奏,雙手冰冷,微微冒汗,……真不知為什麼要那麼緊張,而且就算問自己這個問題,緊張也不會舒緩……。總算輪到我了。我強作鎮定地向大家報告曲目,坐下來,調整椅子的位置,還調了兩三次,然後開始……

一聽到琴聲,好像有什麼東西就不一樣了。自己平常在家用的是電子鍵盤,這次上台前也沒有機會先用真鋼琴練過,所以有心裡準備可能得花一點心思和時間「校正」觸鍵與力道。會場用的鋼琴是史坦威的演奏琴,和我那架很基本的電子鍵盤一比,簡直像在天堂彈奏,音樂整個好聽了起來——就好像開了好車,要快要慢要瞬間加速,都是那麼的流暢平穩——毋怪M曾說平常練習不要用太好的琴,因為確實會造成自以為彈得很好的假象呢!

對於這支史卡拉第,我心目中的範本是Clara Haskil的錄音,當初就是因為聽得大受感動,才決定學起來的。Clara Haskil的詮釋情感洋溢,有許多情緒的轉折,尤其後半段哀愁情緒的高漲與壓抑之間,充滿難以言喻的張力。由於這些情感細節,這支曲子對我來說和史卡拉第其他的曲子、甚至其他巴洛克時代的曲子是十分不同的。今天一碰到這台史坦威,一旦手指與耳朵適應了它的發聲後,我承認自己開始放縱,把從克拉拉那兒得到的印象更加擴大表現,能煽情就更加煽情,壓抑之處還更加壓抑。管它的,反正我今天來這裡的路上就已經決定:要為了自己開心而彈。(不過,某些基本原則當然還是得遵從的,比方反覆的段落,第一次的情感較「收」,第二次較「放」等等。可也不是胡亂誇張一番。)

曲子結束,向大家敬禮,掌聲聽起來還蠻紮實的。有個令人小小開心的事情:我聽到座中有人發出輕輕嘆息,是那種專注享受過音樂後終於得以放鬆的嘆息聲。這聲嘆息真是比什麼具體的讚美之言都令人高興。

我回到座位,M笑問我:Did you enjoy it? 這通常是看完電影或表演後,觀眾之間互問的問題呢!但我可是演出者而不是觀眾啊!可是同時,這真是個好問題——是啊,雖然一開始有難以避免的緊張,彈奏中也有漏音與錯音,可是其實我還是頗喜歡這段四分鐘半的過程。順利彈完了,而且也盡力試著一邊聽一邊表現音樂。是的,I enjoyed it.

最後評審講評時,除了一些很具體實際的建議(比如踏瓣的調整),果然提到我懷疑會被指出的問題。他形容我用了romantic approach(浪漫派的表現方式)來彈巴洛克,這方式好不好,適不適當,是見仁見智、永遠沒有定論的問題,不過他(有點英式幽默又英式曖昧的)說: Scarlartti would probably love it. 嗯……我沒有想過史卡拉第到底會覺得如何,不過據說當年雖然他大部分的曲子是寫給大鍵琴的,卻也有少數曲子是寫給鋼琴的;在那個時代或許算是實驗性的新嘗試吧?既然我們這裡用的是現代的史坦威鋼琴而不是大鍵琴,來一支曲子給予現代鋼琴的表現寬度與彈性,也是有趣的嘗試吧。

雖然在台上只花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,不過事前的練習、對於表現的思考與揣摩,還有上台本身的緊張感與完成之後的放鬆,整個經驗讓人覺得頗為充實。想想,能彈鋼琴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,真感謝爸媽老師的栽培。我現在又開始想練新曲子了。

上圖是參加證書,每個參加者、每個項目都會領到一張;還印上了曲目喔!主辦單位還挺用心的。右下角的紅色星星裡有鋼印。左下角有一行小字,顯示女王陛下是贊助者呢!這應該是生平第一次,我的名字和女王陛下印在同一張紙上。哈哈。